15年的催泪经历--苏外曹校长离职语录!
还记得,2001年我踌躇满志踏入苏外的校园,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:新校舍尚未竣工,校园里机器轰鸣,满地泥泞,而年龄跨度大至12岁的上千名学生,只能艰苦过渡。那一晚,我在临时租住的房子里辗转反侧,不断问自己“苏外该往何处去?”。
没想到,对这个问题的不断追问,成就了我的十年;更没有想到,为了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,笨拙的我却成了一个舞者,在一组组矛盾的漩涡中,痛苦而陶醉的舞着,舞过了三千多个日出,舞过了三千多个日落……痛并快乐2001年,苏外从公办性质转为了民办性质,此举对于苏州教育而言,是多元体制办学的一个创新尝试,但对于苏外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。我接手时的苏外,正在转制的阵痛中煎熬。
由于转制牵涉到诸多问题,老师们有的担心退休后生活得不到保障,有的担心业务能力得不到充分施展,有的为家属问题无法解决而愁眉不展……于是一批批教师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;留下来的教师人心惶惶、无心教学,走进教师办公室,我听到他们热烈探讨的不是教学,而是自己该如何抉择,是走还是留;新进的教师,也是目光游移,心存疑虑……苏外就像风雨飘摇中的一艘小船。转制初,每年的四到八月,我的心都在担忧、紧张中煎熬,因为要面对教师们一张张递上来的辞职报告,要一个个苦口婆心地与他们谈心,劝他们留下,甚至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苏外,却再也不回来。
最多的一年,有14名教师选择离开,压力可想而知。至今记得那个最让我心焦的上午,一位非常优秀的教学骨干选择离开,前一个晚上我和我的团队与她轮番长谈,分析了苏外将来的走势,谈了自己以后的构想,谈了她将来的发展,不断劝说,甚至几近哀求,我目不转睛地捕捉着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,使出了浑身解数寻找转机,她终于点头决定留下。
没想到,第二天一早她又改变了主意,选择不辞而别,拿着东西悄悄地登上了另一所学校派来接她的小车。一听到消息,我急忙奔下楼,叫上其他几个校级领导和司机,“快,去把她追回来,我们一定要把她留住!”,那时候,这位老师已经走了一段时间。我一边焦急地在车流中搜索,一边飞快地在脑中盘算该如何挽留她,让她重新回到苏外来。终于,我们先他们赶到了那所学校,焦急地在门口等候,并不断给她发短信:“回来吧,苏外需要你,我们一起好好干……”一个小时过去了,两个小时过去了……
却始终不见他们的身影,终于,我们收到了她的回复,我迫不及待打开短信,可收到的,却仍是一个否定的答案。那时那刻,我心中一片凄楚失落。可我知道,这样的情绪在其他校领导面前一点都不能流露,因为惴惴不安的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等着我的“定心丸”,而我的丧气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士气,于是我定了定神,微笑着一挥手:“没事,咱们回去吧,其他老师还在等着我们呢!”
是的,苏外还有一个大家庭在等着。当而今的苏外不断发展,在社会上获得赞誉连连,不少出走的老师选择了回归,更多的优秀人才涌入苏外。现在的苏外已经是拥有275名教师的大家庭,每当我穿梭在走廊,看到那些鲜活而年轻的面孔,看到他们在讲台上光彩四射、挥洒自如,我的心里,快乐而骄傲的涟漪就圈圈荡开去……
作为一所转制学校,苏外特殊的身份使它有了更灵活的机制,得以在政府和董事会的大力支持下,不断跳跃式地前进。可恰恰又是这一特殊的身份,让苏外跨出的每一步都必须尤为小心翼翼。因为一方面,社会对转制学校普遍有成见,另一方面毋庸讳言,我们的效益观更多元,要在考虑成本,考虑社会效益,考虑师生利益,考虑可持续发展等的限制中,求得学校最大的利益。
同时我们面对的是比一般公立学校更为错综复杂的关系——学生、教师、家长、社会、董事会、政府,与任何一方的关系没有处理好,都可能对苏外造成致命的伤害。转制之初,为了给苏外教师争得应有的权益和待遇,我四处奔走,用嘶哑的声音据理力争,终于得到了政府和董事会的全力支持,当拿到批文的那一刻,我兴奋地拍起了大腿。
最初,中外学生是在同一个课堂里学习的,但渐渐地来苏外求学的海外学子越来越多,为了针对这些孩子不同的文化背景,提供更优质的教育,我提出成立专门的“海外部”,将这些孩子分离出来单独授课。没想到,这个方案出台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,由十几个台湾妈妈组成的“声讨团”开进了学校,坚决反对这个方案,并指着我的鼻子说“苏外这样做就是为了多赚钱!”
不知何时开始,由一个妈妈带头,十几个妈妈都用英语开始与我争吵,态度极其不友好,我被他们包围在当中,承受着唇枪舌剑,用英语耐心地解释着学校这样做的原因,并承诺一定会对学生负责。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我天天如履薄冰,已经记不清接待了多少家长,看过了多少冷脸……终于,海外班不仅平稳过渡,还成为了后来国际部的雏形,我心里的石头这才慢慢落了地。除了外来的压力,有时还会“后院起火”。我一直认为,在教育事业极其发达,公立学校强手如林的苏州,苏外必须不走寻常路,不断创新开拓,跳跃式发展,才能求得一
席生存之地,因此,我常常成为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”,而这份“大胆”却常常给我的团队带来惊心动魄的洗礼。
2005年,苏外已经呈现蒸蒸日上的良好发展态势,我大胆提出创立英特班,主要是为了顺应全球化的趋势,强调英语的强势渗透,在开设中文的语文、数学课的基础上,又开设了全部由外教负责教学的数学、艺术和科学课,并让外教担当班主任,此外,每周还在这个班开设5节钢琴课。我一提出这个设想,从上到下听到了无数反对的声音,“教材要重新研究,练习要重新编,哪有那么多精力啊!”“办这个班万一失败了怎么办,那整个苏外的牌子就砸了,稳一点不好吗,何必自讨麻烦呢!”甚至还有人对我冷嘲热讽,说我就是为了炒作,玩概念……反对的声音可谓一浪高过一浪。
说实话,面对如此强烈的反对,我也曾经犹豫,万一失败了,我自己这个校长可以不当,可那些把前途托付给苏外的学生怎么办,把事业维系在苏外身上的老师们怎么办?!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反反复复地分析可能存在的风险,考虑着十年后全球经济文化可能的走势和那个时候需要的人才,最终毅然决定放手一搏。
开班后的一年中,我无数次走进英特班的课堂,像学生一样坐在课桌前听课,与老师和国际部领导探讨着教学与管理的细节,首批20个孩子每个人的性格特点我都烂熟于心,因为我知道,英特班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”。事实证明,英特班的创办是成功的,从英特班走出来的孩子,个个都学贯中西,自信大方。后来,苏外又创办了艺术班、引入CIE、GAC、DSD等课程,成为苏州地区率先实践多种类、多国别课程体系教学的学校。从1种班级到11种特色班级,苏外用将近十年的时间,给学生搭起了“立交桥”,让他们不需要为高考的独木桥所禁锢,而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才华,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和上升平台……
很庆幸,苏外的每一次尝试都还算顺利,我才可以在这里轻描淡写地描述着每一次的惊心动魄,而内心曾经的惊涛骇浪,苦涩与忐忑,只有自己可以了解。每一天,我都像在钢索上行走,小心翼翼,生怕有半点疏漏。当压力、挫折、困难像山一样铺天盖地而来时,作为学校的主心骨,我却不能在教师面前流露半分,只能孤身一人驱车到太湖边,面对浩淼烟波大喊大叫,于无人处独自宣泄着心中的郁闷和痛楚。但是,我用朱镕基总理的话勉励着自己“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,我都将一往无前,义无反顾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
大文化与小细节我一直认为,教育现状的画地为牢,固步自封,其实反映的正是文化观的缺失,具体说就是文化视野的逼仄与狭隘。随着中国经济的振兴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,教育要跟上时代的步伐,就必须挣脱束缚,开放空间,扩大视野,建构起以大文化为基础的新的教育理念和模式。于是,最终我和我的团队定下了苏外的发展路径——要办一所以强化外语教学,实施“大文化视野”下的多元教育实践,培养能力强、素质高、精英化的“国际公民”为特色的“名校”,为祖国培养未来的强者。在这样的定位下,我们开创了多个特色班级,改变了三好生的评价方式,增加了双语小专家、数学小博士等十个项目的评选。以更好地促进学生的个性发展、特长发展和综合素质的提高。